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變不了一個事實,新鼎的藝人合同裏規定,沒有公司的許可,個人不能擅自接戲,只這一條就夠了。

想到此,周闊按下了車窗,手指輕敲車體,望著窗外。冬季早已過去,和煦的春風吹著他的臉,陷入座椅裏的周闊微咪了眼,神情是難得的慵懶。

窗外植物黃綠相間,不同於夏日的一片綠蔭蔭,美得很有層次。周闊覺得自己是被這昂然的春意感染了,直覺胸腔內像有一只剛剛破殼而出的小鳥,正用它濕漉漉的絨毛一遍遍地刷著他的心臟,嗯,有點癢。

春天吶,春天裏萬物要覆蘇,動物要交//配,連人心都騷動了。春天,真是一個風騷的季節。

☆、會友的總裁

楚允一早起床,右眼皮就跳,她在眼皮上貼了一小塊白紙。往常她可沒這麽迷信,今天非同一般,幾個月前接下的一個香水廣告,主角是謝永麗,她跟公司另一個新人給謝大牌做陪襯,這還是沒翻臉前,王格給她好不容易求來的。鑒於上次謝前輩在大庭廣眾下就給她難堪,楚允擔心今天這關恐怕不好過。

冤家路窄,倆人在走廊上就碰見了。楚允側身讓路並打招呼:“永麗姐。”謝永麗沒理她,一群人浩浩蕩蕩大搖大擺地從她身邊走過去,當她透明一樣。小透明老真空,瞧瞧發明這詞的人得多有生活。

至於嗎?那戲她不是已經主動放棄了嗎?楚允不知道,晨豐那頭竟是一直沒接關鄖遞過去的橄欖枝。不知詳情的楚允這會兒只能自己給自己打氣了,忍忍,忍忍啊楚允,就半天,一會就過去了。不忍她又能如何,總不能扭頭走掉,她沒資歷沒後臺,甚至連回頭能讓她默默舔傷口的家都沒有。心無歸宿,人如浮萍,這個世界上,楚允沒有退身步,她只能靠自己。

拍攝場地就在公司的攝影棚,工作內容並不覆雜,拍攝三組平面造型。楚允當然不能像謝永麗一樣單獨用一個化妝間,她跟新人Alyssa共用一間。楚允到時,Alyssa已經開始上妝了,平常沒什麽交集的兩人,只是彼此點了下頭。

說好助理小楊過來的,可人還沒到,楚允打電話催了催她。像楚允現在的身份地位,當然不可能經濟人二十四小時待命了,王格手裏還有別的藝人,今天他去忙別人了,不會過來。

等小楊的時候,楚允打量了幾眼Alyssa,這女孩子看著真顯小,十七八歲的樣子,像個學生。她是陳琳莫手下新簽的藝人,大眼睛巴掌臉,真的很適合拍平面。剛才她沖自己笑的時候,楚允看到她還有兩顆小虎牙。

化好了Alyssa,輪到給楚允化了,這時小楊才急急可可的跑進來。其實她不來也沒什麽,妝也是專門的化妝師畫,衣服楚允自己也能穿,只是這種場合,不帶個助理王格怕她被人看輕。

楚允覺得都是自欺欺人,想不被人看輕就得像謝大牌那樣,身邊呼啦啦一堆人圍人。連喝個水好像都有專門的助理遞手上。跟大牌一起工作,楚允這樣的能被看重才是見了鬼,這行裏的人最現實最勢利。

你紅,在一定範圍內就可以橫行霸道,別以為耍大牌是什麽不好的現象,耍得起來的,都是有人給捧著臉的,只管可勁兒的放心耍,絕不會出現被打臉的情況。要是有人讓你耍不痛快了,那才會被打臉呢。

進圈三年,楚允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,王格從沒有看透過她,她不是嫩,不是思想不成熟,她只是不想,只是覺得還沒到那一步。她想憑自己的努力試一試,再試一試,萬一她真有那個命呢。

說起命這個東西,楚允就神傷,以前她確實有過一個機緣,可惜……如果老師沒有……這世上就沒有如果,想這個沒有用。

妝化好了,助理小楊幫她把第一套服裝拿了過來,是職場幹練風,上身黑色小西服空心穿,若隱若現的露出乳//溝。下身是一條同色系的垂感喇叭長褲,腳上那雙細跟高跟鞋最少有十厘米。

三人的造型是一樣的,穿戴好後,往鏡頭前一站,很養眼,美得各有千秋。Alyssa勝在年輕,一個“嫩”足以遮掩任何小瑕疵,謝泳麗在三人中最高,穿出的效果端莊大氣中帶著禦姐範,她的氣質確實更適合這第一個主題。

而楚允,她是真白,照明光打過來更是白得晃眼,稍顯剛硬的衣服並未“搶了她”,卻被她自身的氣質一綜合,反而穿出了另一種味道。

攝影師很來感覺,正準備開拍時,謝泳麗那頭的一個助理跑到攝影師裘大偉身邊耳語了幾句。裘大偉聽後皺起了眉:“這要怎麽拍?”說著用眼睛尋找著廣告商的蹤影。

這香水的國內代理商是裘大偉師傅的朋友,要不以他的名氣,這種活兒他一般是不會接的,這回全是看在師傅的面子上。

裘大偉記得代理商好像親自來了,這會兒卻不見了人,遠遠的只有代理商的助理跑了過來,這助理附在他耳邊說了一通。聽是聽明白了,就是其中的一個模特耍大牌了。裘大偉跟對方是簽了合同的,所以對方讓他怎麽做,他就得怎麽做。臺上的那位可以耍大牌,他卻不能,不是不能而是不願,這是裘大偉的職業道德觀。廣告商聽大牌的,他聽廣告商的。

楚允在見到臺下的動靜時,就有了不好的預感。果然,攝影師開口了:“左右兩邊的兩位請把身子轉過去,動作可以隨意做,就是別回頭。”

左右兩邊是楚允與Alyssa, Alyssa滿臉震驚,終歸年齡小,沈不住氣。嚷嚷道:“為什麽?憑什麽不給拍臉?”藝人對鏡頭都是敏感的,任何場合都是希望能多拿到一些鏡頭,像這種只拍後背的情況還真是少見。

“憑什麽?呵,”謝永麗笑著轉身對Alyssa說:“憑他是攝影師啊。我覺得挺好,用你們的背部虛影與今生正主來做區別,三生嘛,還是分清主次的好。”這款香水名叫“三生”。

謝永麗說完馬上就收起了笑容:“拍嗎?不拍走人,我後面還有通告,不要耽誤了我的時間。”

一番話說到結尾眼晴掃向了楚允,楚允沒有回避她的目光,盡管內心波瀾已起,面上卻只是淡淡的,謝永麗很自然的把目光移開了。楚允想,看來Alyssa是吃了她的掛落兒了。

謝永麗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,因為周闊。他幫她爭角,幫她出頭,可高興了兩天,她就高興不起來了。兩人的相處真是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。周闊對她比以前更冷淡更疏離了。仿佛那一夜的激情是她做的一個夢,越來越沒有真實感了。

在患得患失間,她總想抓住點什麽,他不是說她可以再作一點嗎,那她就作起來,也許這樣還能多獲得一些他的關註。

楚允命不好,成為了她作的對象。謝永麗不覺得她冤,有膽子覬覦她的角色,還想抱黃總的大腿繼續跟她抗衡,好啊,今天我就殺殺你,給那些猴看。

她謝永麗從今起,除周闊外,在任何人身上都不要再受一點委屈。她要充分行使作為周闊的女人而享有的特//權,權力太迷人,滋味太美好,它們可以撫平她內心那秘而不宣,求而不得的躁動。

Alyssa不敢得罪謝永麗,且不說謝前輩氣場太強大,再加上最近公司的傳聞,她更是吱不不敢吱一聲的。他們說謝永麗是周總的人,基於周總還沒結婚的事實,那這未來老板娘誰說得準會不會落謝永麗腦袋上。

得罪她,那真是瘋了,Alyssa認清事實,不再反抗,按著攝影師說的做了。楚允更是早早就轉過身去,一句話都沒說。

裘大偉邊拍邊感慨,這大牌脾氣鬧得還有點水平,竟能往作品意境上扯,別說這比那堅守職業道德的理由更能讓他接受。

周闊在辦公室接聽了外間女秘書的一通電話,然後他告訴她,讓來人在原地等,他親自去接。秘書轉達了總裁的意思,李昊聽後笑笑,說聲“謝謝。”就坐下等周闊了。

來人是周闊在外留學時認識的一位損友,倆人家境相同,又有著拳擊這個共同的愛好,所以頗說得來。李昊聽到腳步聲,瞅見周闊正大步向他走來,他站起來迎了上去。兩個大男人見面的方式太豪放,一人給了對方一拳,嚇了女秘書一跳。

“周大總裁看來是日理萬機,拳法都生了。”李昊收回拳握了握。周闊笑,手搭他肩膀上,“走,辦公室聊。”

一進辦公室,李昊就看到他們曾經在俱樂部打拳時的照片,無限感慨道:“還是那時好,日子過得比現在痛快。”周闊知道李昊也被他爸爸抓回了公司,他說他拳法生了,其實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。

“李大公子,怎麽想起來我這裏?”周闊覺得他不像是來敘舊的。其實李昊至少有一半是來敘舊的,他們公司代理的那款世界級香水,今天在新鼎拍平面廣告,李昊借這引子順道來看看老友。

“我們產品的廣告在你這樓裏拍,我想見見你,就跟過來了。”

“現在嗎?這事我還真不知道。”

“你一大總裁,哪能事事親力親為,這點小事,自然用不著你操心。”

理雖如此,但周闊還是感到失禮,他站起來推著李昊:“走,去看看,別喝了,我這的咖啡不行,下次請你喝好的。”

楚允在拍第二套運動裝時,就沒見了Alyssa,估計是陳琳莫知道了,把她叫走了。Alyssa能走,但楚允不行,她沒有一個陳琳莫那樣的經濟人給她戳著。不過,楚允扣心自問,就算她有一個這樣的經濟人,她也不會走。這些年她學習上認真,工作上敬業,努力的生活著。遇到問題從不逃避是她的原則,今天,她也不要破例。

☆、終見腿的總裁

自然第三套泳裝造型時,Alyssa依然沒有出現。楚允低頭看著這套泳衣,這也能叫衣服,只是幾個布條而已,怎麽看著比比基尼遮擋的部分還少呢。

衣服雖然很暴露,但在場的都是專業人士,所以大夥表現的都很平常。楚允畢竟拍攝經驗少,她多少有些不自在,盡量夾著胳膊,左手搭在右手手腕處放在身前正中,雙手自然下垂,這個姿勢讓她覺得安全,感覺多少能擋上點。

不同於楚允,謝永麗倒是落落大方,她難得的比楚允先換好了裝,看到比自己晚到的楚允,有一瞬間,既使作為同性她也被驚艷到了。這楚允穿衣顯瘦,脫衣有肉,該大的地方大,該翹的地方翹,滑膩白暫的皮膚被幾塊黑色布料裝點其中,色彩對比強烈,性感到讓人心顫。不得不承認,她嫉妒了。

裘大偉的關註點與謝永麗不同,人體藝術他都拍過,在工作時,模特在他眼裏是沒有性別的。他能成為享譽國內外的知名攝影師,當然有他自己的本事。

裘大偉從不因標新立異而與客戶發生沖突,他總是能把客戶的要求與自己的審美完美的結合起來。沒高看自己的專業性,也不低看別人的審美,因此,他在圈內風評很好,找他合作的人越來越多。他現在很火,但曾為小菜鳥的他,還是能明白楚允現在的心情。

就在他專註的看著楚允,心裏其實是在同情她時,謝大牌對那女孩說:“就站下面吧,這場麻煩你幫我撿球。”裘大偉覺得他的同情心在這行是施舍不過來的,斂了心神,專心在拍攝上。

泳裝、沙灘、排球,第三組就是這個主題,謝永麗讓楚允撿的球就是她在臺上擺造型用的排球。

這棚裏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,幾乎人人都不動聲色的看著這場熱鬧,反正被針對的又不是自己,同情心這種東西,在這個圈子裏基本是看不見的。

他們等著看楚允的反應,可楚允沒有反應,她真的只是默默的在撿球。穿成這樣站在臺上不顯什麽,可穿成這樣在自己身邊來回的走動,時不時還要彎腰從你腳邊撿東西,饒是任何一個工作人員都無法淡定,可始作俑者表現得十分大方,好似撿得不亦悅乎。

周闊與李昊進來時,看到的就是這麽個情形。李昊被一道“白”閃了眼:“嘿,那撿球的妞兒身材真是絕了,也是你公司的?”

周闊沒說話,他目光幽幽的看著前方,眼裏醞釀的情緒,令李昊一怔。周闊根本就沒聽李昊說的什麽,他把全部的註意力都用來追隨那跑動的小兔子。這會兒,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小白兔了,周闊如願以償的看清了那雙腿,長而直,跟想象,不,比想象的更勾人。

周闊把一個男人應該關註的點都觀察完了,開始探究她的精神世界,他真是低估了她,這丫頭的精神世界太強大了。他納悶,她這臉蛋怎麽該紅的時候反倒不紅了,該說她是自尊心太強還是壓根沒有自尊心呢。周闊承認,目前為止,楚允是他接觸過的女人中最有意思的。

裘大偉是專業的,全程沒關註撿球的楚允恐怕也就他一人了。可拍攝完,他的註意力就被她吸走了。不為別的,只因她離開前走到他面前,對他行了個點頭禮並說了句“辛苦了。”沒等他有什麽反應,那女孩兒已經走出了他的視線。

見多識廣的大攝影師心裏怎麽想的,無從得知,只一點是肯定的,這個女孩兒他記住了。這還不夠,裘大偉覺得他得做點什麽。

回到更衣室的楚允,讓小楊先走了,她洗了臉,換了衣服,坐在化妝鏡前,眼神沒有焦距的就這麽看著鏡中的自己好久。外面有人走動說話的聲音驚醒了她,心裏有個聲音對她說,還沒有結束,楚允,還沒有。

她打起精神給自己畫了個美美的妝,然後站起來,最後對著鏡子做了個完美笑容,這才準備離開。門一推開,楚允怔住了。

這間化妝室位於走廊第一間,讓楚允怔住的正是站在走廊邊抽煙的裘大偉。裘大偉聽到動靜,回身看清來人後有些恍神,他沒有動,於是他擋道了。

“借過”清冷的聲音傳來,裘大偉這才意識到,起身讓開,在楚允整個身子就要越過他之前,裘大偉開口叫住了她:“等等。”

楚允回頭不解的看著他,裘大偉掐滅了煙,遞過來一張名片。楚允沒有接,而是嘴角揚起了一抹輕笑,兩人之間,一時沈默。

最終還是裘大偉先開了口:“這是我的名片,你條件挺好的,日後也許還能合作。”楚允嘴角的笑越蕩越大,此時,裘大偉後悔了,其實在他拿出名片時他就後悔了。為什麽要這麽做?施舍?同情?安慰?看來是他多餘了,楚允的態度說明了一切,她不接受,哪一種她都不接受。

這女孩兒跟剛才在攝影棚不一樣了,先前的圓滑世故消失了,現在的她敏感尖銳。楚允還是拿走了他手中的名片,揚了揚,算是謝謝,什麽話也沒給他留下,只留下一個遠去的背影。

走出來的楚允,低頭看了眼名片,裘大偉啊,這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裘大偉啊。楚允有點後知後覺般受寵若驚。不過,下一秒那張小卡片就被她揉進了手心,投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。這沒用,她不需要,她要賭把大的。

這一幕被對面天臺上正在抽煙的周闊與李昊看在眼裏,李昊吐出口中的煙兒說:“連裘大攝影師的帳都不買,你家藝人還挺拿喬。”周闊笑笑,不置可否,是啊,就連黃世新都上趕著討好,要做她的入幕之賓呢。她可……真是本事。

回到家,楚允打電話給王格,把她新的決定告訴了他。王格很驚訝,開始他並不同意,楚允很堅決,她求他,她告訴王格無論最後結果如何,她都要賭,輸了她認了。王格想她應該是今天拍攝時受了什麽刺激,他沒有問,他妥協了,賭性人人都有,王格的賭性被楚允挑了起來,最終他同意了。

楚允並不玻璃心,從藝校一步步走來,委屈受過,孫子裝過,可她一向八面玲瓏,從沒像今天這樣被人作賤到如此。

她想起以前上學時,看到有同學遭受校園暴//力,那時楚允看到這些沒有感覺,如今卻是能感同身受了,這種被否定被侮//辱又無力還擊的局面,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。

於是楚允把自己押在了賭盤上,她賭黃世新對她的興趣,賭周闊不會真為個枕邊人就原則盡失,賭這個劇能紅,她知道這是在刀尖上跳舞,她甘願一試。把自己的未來放在別人身上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,但在自己變得強大以前,她連悲哀的資格都沒有。

一切做完後,天色也暗了下來,楚允窩在沙發裏,房間沒有開燈,此刻她才任由壓抑已久的情緒泛濫開來。在攝影棚她撐著,在裘大偉面前她撐著,在給王格打電話時,依然在撐著。安慰無處尋,楚允抱緊雙臂,身體蜷了起來,這個姿勢看上去好像是被人環著抱著寶貝著。

淚流了下來,肩膀伴隨著哽咽一聳一聳,楚允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她是哭的累了直接睡著的。就放縱這一晚吧,天一亮,她就要去“打仗”了,好多的硬仗,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戰役。

謝永麗今天耍夠了大牌,被身邊人阿諛奉承的很是受用,心情好興致高的跟關鄖一起去吃飯。吃到一半,關鄖的電話響了,謝永麗緊張的看著他,關鄖擺擺手,她眼裏的光暗了下來,不是周闊。

“好了,別氣了,你也知道不是沖你們,你安撫一下,我代永麗跟你道個歉。”關鄖明顯在哄著對方,這個態度,謝永麗一聽就知道來電的是陳琳莫,她翻了個白眼,繼續吃她的。關鄖話正說半截就停了,顯然對方掛斷了電話。

他無奈的嘆氣,謝永麗忍不住抱怨:“怎麽,跟你興師問罪了?至於嗎?你也是非得她不可了,一沾她你就硬氣不起來。”

永麗也只有在他面前,還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面,在外她是氣場強大的禦姐,在他這裏,她永遠是個孩子。關鄖只是嗔怪地看了她一眼:“吃飯,飯都堵不上你的嘴。”

謝永麗住了嘴,抱怨歸抱怨,她知道陳琳莫是關鄖的第二個死穴,第一個是她自己。其實她哪有功夫替關鄖操心呀,她自己的心最近也不安生。

這一年來,謝永麗就跟坐電梯一樣,她原先覺得從她紅了以後,地位和待遇已經不是一般的提升了,可自打她與周闊的事在公司傳開後,她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眾星捧月,什麽是真正的大牌。

那個趙玉,老資歷的新鼎一姐,以前謝永麗跟人家打招呼,趙玉也只是斜眼看她嗯個一聲。前幾天在公司又遇見了,對方主動跟她說話,還聊了幾句家常。謝泳麗知道這一切的改變都是源自她身後那個男人,周闊身上不光系著她的愛情,還有她的前途。正因有了這個認知,她的心有點慌,她的恐慌不是沒有道理,周闊已經好久沒來找她了,時間跨度超過了以往的任何一次。

想到這事她就愁,這時電話響了,她低頭一看,激動得差點打翻杯子,是周闊。

☆、春啊,夢啊,總裁啊

自打那天接到周闊的電話後,她就為今天的約會推掉了一切工作,一個演員,是敬業重要還是金主重要,謝永麗選擇了後者。

這次見面,謝永麗尤其高興,一是因為周闊把電話打給了她,二是見面地點是在外面,試問有哪個女人不想跟心愛又帥氣的男人在有情調的餐廳吃飯,出國旅游,逛街shopping,開車兜風看星星。可在謝永麗跟周闊的這將近一年裏,他們只有少數的幾次外出就餐經歷,沒有旅游過。送東西倒是大方,可也只是給錢讓她自己去買,兜風看星星更是想都不要想。

精心打扮的謝永麗坐上了周闊派來接她的車上,還時不時的拿出小鏡子照照,心情好得眼角都帶著笑意,以前約在外面吃飯,都是她自己去,這是第一次他派人來接她。

謝永麗憧憬著一會兒的會面,也不問司機要把她帶去哪裏,這種感覺像是去赴正在熱戀中男朋友的約會。有時,赴約的過程比約會本身更另人沈醉。

車子在美殿的門口停了下來,約在這個餐廳謝永麗沒有太大的驚喜,周闊媽媽開的餐廳,基本屬於新鼎的職工食堂,當然這只是針對新鼎高層或大腕來說,畢竟一頓飯的價格不是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。

這裏的服務員經過專門陪訓,再加上天天見明星,所以不會大驚小怪的打擾客人抑或偷拍照片洩露客人隱私。

以前周闊約她吃飯,也都選的這裏,謝永麗收拾起稍顯失望的心情,反正她也想像不出那個男人搞浪漫的樣子。周闊比她先到,看上去他心情不錯,見她過來主動幫她拉開了椅子,並順勢在她肩膀上按了下,這個男人總是那麽有禮,有禮得疏離。

謝永麗今晚穿的是吊帶長裙,周闊的手指在她裸//露的皮膚上撫過,引得她心裏一陣酥麻。謝永麗發現自己愛慘了周闊,看不到想,看到了更想。一點點身體上的接觸都能讓她心神蕩漾。

“我想你了。”謝永麗撒嬌的說。

周闊把菜單遞給她:“想吃什麽,自己點。”他聲音溫和,卻沒有接她的話茬,謝永麗心情好,沒太在意。

“一會兒還有別的安排嗎?回……朗園?”她主動邀請。

“好。”周闊點頭應允。謝永麗回了周闊一個燦爛的笑容,心情好好的叫來服務員點餐。

今夜氣氛很好,雖然主要是謝永麗在說,但周闊也有搭話。席間謝永麗去洗手間順便補妝。出來的時候,看見王格帶著他那個女團向一包間走去,應該是來赴飯局的。回到周闊身邊,就著剛才聊的愉快的氛圍,吐槽道:“我看見王格了,就是楚允的經濟人,”生怕周闊不知道其人,補充道:“就是跟我搶角的那個。”

“她?怎麽了?”如果謝永麗仔細聽應該能聽出周闊語氣裏表現出的一絲興趣,可她沒有。

“不是她了,是王格和他新帶的那個女團,也來吃飯了。”想起前兒王格那副馬上要雞犬升天的面孔,謝永麗嘲道:“風向轉得倒是快,他不去安慰那個受了教訓的丫頭,倒還有心忙這個組合的事。也是,總不能一棵樹上吊死,不過寶也不是那麽好押的。”

氣性去的快的謝永麗看到王格的作派,也難得的對楚允產生了一點憐憫,覺得那天是不是做得有點過,念頭一起,話也脫口而出:“早知那天不整她那麽慘了。”

“你做了什麽?”周闊沈聲問道。謝泳麗被問得一怔,無辜道:“我就是聽你的話作了一點點。”那天的所作所為,她當然不會說給周闊聽,不想顯得她惡毒刻薄。

周闊沒有再問,點了根煙,謝永麗還是一直在說,而周闊卻一直沈默。慢慢的,謝永麗感覺到氣氛不對,也不再嘰嘰喳喳,小心翼翼了起來。掐滅了煙,他看向謝永麗:“吃好了嗎?讓司機送你回去。”周闊的聲音不再溫和,如他一貫的冷冰冰。

“不是說好一起回的嗎?”謝永麗心情急降。周闊淡淡道:“不去了,你自己回吧。”他既如此說,謝永麗也不敢再堅持。

又是這樣,想說的話被粗暴的打斷,用他的強勢來漠視她。兩人相處中的地位,她向來低下,即是如此也只能生受。本來就是不平等的關系,各取所屬而已,是她產生了不該有的妄念。

見她未動,周闊站起來,看她一眼後丟下最後一句:“沒吃飽?那你接著吃,我有事先走。”謝永麗目送著周闊走出去,沒有動,也沒有說話。以她對他的了解,周闊不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,甚至可以說他都不太喜形於色,是什麽讓他突然這麽情緒化,謝永麗不明白,這使她煩燥不已。

周闊上了自己的車,沒有立刻啟動,他知道那天棚裏發生了什麽,那種場面,一眼他就懂了。當時他沒覺得什麽,可剛才聽謝永麗一提,他卻煩燥了,有一絲火氣往上竄。他覺得悶,所以他提前走了。

周闊在車裏坐了一會兒,拿出了手機,依然是沒讓它響超過兩聲,趙小實就把電話接了起來。

趙特助聽著電話裏周闊的吩咐,心中雖有疑問可嘴上只不停地說“是,我知道了,是,是……”待摞了電話後,趙小實陷入了沈思,楚允是誰?他對這個名字真沒印象,沒辦法公司藝人太多,沒什麽名氣的本身基數就大。有不知道不要緊,但得勤於學習,趙特助決定明天一早就把這人列為重點了解對象。

沒想到晚上臨睡前,趙小實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,楚允?!不就是那個跟謝永麗搶角的小藝人?想起後的趙小實忍不住揶揄周總,平時沒見周總對謝小姐怎麽上心,原來都藏著呢,敢情我們周總還是個悶騷型的。

周闊開了窗戶點了根煙,他今天抽得有點多,心裏悶,不知道自麽排遣。想了想,他拿出手機對著夜空拍了張照。

然後微博上“沈默的魚”更了條新博,內容只有一個字:“悶。”,配圖是墨夜色中掛著一輪下弦月。這個微博本來是周闊用來完善公司形象的,於他一方面是工作,另一方面卻也有個不為人知的作用,那就是偶爾用來發洩他真實感受的。

他在生活和工作中的形象跟網上是絕對不搭的,認識他的人尤其是他的下屬都會認為,網上的那個他是虛假的,是經過包裝過的。也正因為如此,他才敢在上面偶爾說說實話。別人當然想不到,那個不茍言笑,高高在上的大總裁,在微博賬號上說的那些關於心情感悟的話竟是真實的。

才發完,評論洶湧而來,大致分為以下幾類:

“聽說你跟謝永麗在一起了,如果是真的,那祝福吧。”

“說真的,她配不上你。”

“麗女王是很好的女孩子,請照顧好她。”

“你是第三者嗎?張一陌頭上綠了吧?”

“得了吧,張一陌就是拽著我家女王炒作的,說他倆好的本來就沒實錘。”

“誰拽著誰炒了,張一陌都否定過多少回了!”

“你們這樣好嗎?霸道總裁VS演藝女王,我以為總裁都是配軟妹的,怎麽辦,突然覺得這樣也好萌。”

“謝永麗被潛了吧。”

“說潛的我也是醉了,男未娶女未嫁,男的俊女的美,年齡又相當,這也叫被潛。”

周闊本來就煩,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,他看了眼發現自己又上了熱搜,就在他發那個“悶”之前半小時,可真是寸。不只他,謝永麗,張一陌都上了熱搜,起因是他跟謝永麗今天吃飯被拍到了。

他打了一通電話,電話裏他說道:“沒有同出同進,我自己回的翡翠島,她後來去哪了我不知道。跟張一陌炒CP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好。”

公關部得到了示意,明白老板這是不想認下這事。那他們後續的工作就圍繞這個開展了。先前,他們也不知道老板是個什麽意思,正要向上試探呢,他的電話就來了。

最終官方通告發出來了,概括大意為,周闊偶遇自家藝人謝永麗,於是一同進餐,隨後各回各家,各找各媽,就這麽簡單。

而關於“張謝”,公關部最終拍板,停止炒作,否認CP。他們想的是萬一,萬一哪天要是周總與謝永麗被逮到實錘或真成了,也不至於打臉。

於是謝永麗的微博內容是這樣的:“剛到家就發現出了大亂子,只是跟周總一起吃了個飯,吃飯前是單身,吃飯後依然是單身。也跟張一陌說聲對不起,出門吃個飯,也能讓你躺槍。”

張一陌轉發了這條微博,並回道:為美女躺槍我心甘情願,不過,我不甘心的是,總有人說你是我女朋友,害得我現在還找不到女朋友,我也是單身,我期待屬於我的愛情。

周闊之後一個字都沒回,一個“悶”字被理解為對這場烏龍的註解。讓他回什麽,他看評論裏竟然還有祝福的,祝福什麽?愛情?可笑!網民真是天真。

十歲那年,他躲在當時別墅只有自己知道的小暗道裏,玩著秘密小基地的游戲,然後他聽到父母回來的聲音,好像還帶回來了客人。他把小門關上,藏了起來,打算等人走了再出來。

後來發生的一切,讓如今的周闊寧可相信世上有鬼,也不可能再相信什麽狗屁的愛情了。不僅如此,在成人關系上他還多了個怪癖,他知道這是心理上的問題,但他從沒動過找心理醫生的念頭,這麽多年都是自己克服下來。

可他今晚的悶氣是真的,周闊知道問題的源頭在哪,他沒能騙過自己。躺在床上有點失眠,周闊開始生氣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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